为祖国时刻准备着

➤“派出所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跟群众打交道。群众满意了，我心里就高兴了。”

➤看着这片他用青春陪伴的、奉献的、热爱的土地，田阳心里会升腾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，然后再整装，投入工作中

　　文 |《瞭望》新闻周刊记者 常清潭  实习生 陈敏 康晋晖 刘舟

　　

　　黑龙江乌苏镇边境派出所，位于我国大陆最东端，是祖国每天最早迎接太阳的地方。这里的85后所长田阳，大学毕业后来到这里，数年如一日地细致工作，投身边防。

　　在他心里，乌苏镇边境派出所早已成了他的家。

　　“一开门就有活”

　　乌苏镇边境派出所和其他公安派出所的基本职能没有太多区别，唯一特别的地方在于多了一项边境管理工作。在田阳心里，这项光荣的任务被称作“守护国门”。

　　紧临乌苏里江，乌苏镇边境派出所肩负着诸多水面管理工作：每年明水期的渔船生产作业、江面船只的收放、对越界捕捞的查处……其中对下江通道的探查巡逻更是一年四季的工作重点，这是防范越界的重中之重。

　　江面没结冰时，民警们需要盯防渔民私捕滥捞、越界打鱼的不法行为，等到了封冻期，则需要时刻警惕有人通过下江通道越界进入他国。田阳和他的同事们，带着充分的专业意识和工作经验，仔细把守着这条江上国界线。

　　日常巡逻工作中，防风抗寒是一大难题。乌苏里江的风又冷又硬，到了冬季，严寒让田阳这个极富抗寒经验的东北人都有些难以招架。“那种冷和城里的冷还不一样。即便穿戴好全套保暖护具，去江面上走过一圈，双脚还是会冻得失去知觉。”田阳说。

　　但这不能阻挡民警们前行的步伐。边境无小事，似火的信念支撑着他们一次又一次迎着寒风出发。

　　江面工作是乌苏镇边境派出所日常工作中的重头戏，但并非全部。

　　田阳介绍，他们在工作中将乌苏里江的边境管理工作一分为二，把江面工作叫做“一线”，陆地工作叫做“二线”。二线工作主要是处理辖区内违反边境管理案件、纠纷和少量的治安案件。

　　除此之外，派出所民警还要考虑年长村民的衣食住行。附近村里不少赫哲族留守老人平时身边缺少家人的照料。在田阳的组织下，派出所初步建立了针对留守老人的探望计划，安排民警时不时带着日用品上门看望。

　　“派出所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跟群众打交道。”田阳说，群众满意了，他心里就高兴了。

　　双线并行，边境派出所的工作压力要比其他派出所更大一些。用田阳的话说就是“一开门就有活”，但他已然适应了这样的工作和生活。

　　与情绪艰难和解

　　多年前，田阳刚来到这里时，还只是个年轻小伙子，大学的专业又是通信工程，与公安工作没什么联系，身份的转换和环境的变化都令他很难适应。

　　“以前对公安工作的印象更多来源于影视作品，向往那种四处奔波、执行正义、抓捕罪犯的形象。可实际上派出所的工作与想象中完全不同。”田阳说。

　　作为祖国大陆最东端的派出所，乌苏镇边境派出所的工作时间安排有些特别。在春夏之际，早上2点这里就会迎来白昼；在隆冬时节，下午3点这里便要进入黑夜。

　　随着季节变化，这里的民警需要及时调整自己的生活习惯和工作时间，要保证与居民的入户沟通工作在白天进行，也要保证江面工作有需要时随时处理。比如明水期的船只管理，需要民警凌晨2点到岗；为需要出航的渔船放行，晚上8点他们也需要坚守在岗位上，帮助返航船只收船归位。其余时间，民警们就按计划进行边境巡逻检查。

　　繁忙的工作和无规律的作息挑战着田阳的意志，在数年如一日的坚守中，他慢慢找到了自己的节奏，适应了也爱上了这里的工作。

　　回忆起那段与情绪艰难和解的时间，田阳还会笑话当初那个稚嫩的自己：“单位忙的时候，大家都出去了，就剩下我一个人和做饭的大师傅。他给我做一碗打卤面，我就蹲在派出所门口吃，一边吃一边往远处瞅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”他形容那时的自己就像电视剧里的许三多，又傻又憨。许三多后来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士兵，田阳也变得成熟，肩负起了边防管理的重任。

　　如今的田阳早已习惯了在单位过集体生活，在家时偶尔还会觉得“没啥意思”。

　　“一开始不习惯，习惯了就会觉得很舒服。”田阳说。

黑龙江乌苏镇边境派出所民警在乌苏里江江面巡逻   李拥军摄

　　派出所就是家

　　小时候，田阳家里有过年前收拾房子的习俗。来到派出所，他将这个“家风”也带了过来。临近春节的一两天，工作之余，田阳会组织所里的民警修修凳子，准备饭菜，把这个边境上的年过得像模像样。

　　派出所的条件不比老家，工作忙，精神也要时刻紧绷着。但田阳仍然发自内心地觉得，这里就是他的家。

　　“我们都是当兵过来的，退出现役以后就都留在这了。”边境工作地点偏远、内容繁重，对田阳的家庭生活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。好在他的家人都很支持他，忙起来顾不上家，妻子和双方父母都能理解，年幼的女儿也能接受。

　　提起女儿，田阳心有亏欠。他跟女儿通过视频对话的方式加深对彼此的认知，在小孩子天真烂漫的视角中，爸爸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，就是在抓小偷，爸爸是“打坏人的英雄”。

　　视频通话时，田阳说起自己工作上有事，女儿就会像个“小大人”一样让爸爸放心去忙，平日里也会很骄傲地向别人介绍，自己的爸爸是一名警察。家人的支持和认可，是田阳坚强的后盾。

　　有空时，田阳会去派出所周边走一走、看一看。干净整洁的街道，清冽的空气，偶尔几户平房冒出袅袅炊烟——看着这片他用青春陪伴的奉献的热爱的土地，田阳心里会升腾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。然后，他会再次整装出发，投入工作中。

　　为了祖国，为了边境安全，田阳时刻准备着。□